“好～～！”
漆雕夜看着蝉在雪地里堆雪人。
蝉的小脸红通通的，动作很是小心翼翼，仿佛在害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雪人。本来漆雕夜打算帮忙，可是蝉嘟着嘴推他离开，漆雕夜只有在一旁观看了。
好可爱啊。漆雕夜些入迷了。
“她很开心呢。”
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。是那个可恶的老头。
之所以这么不尊敬，完全是因为对老人的言行十分不爽。漆雕夜最讨厌强行给自己添麻烦的行为了。……虽然也算不上是麻烦，蝉很懂事也很可爱，漆雕夜非常喜欢她。但是这样的相遇过程实在让他不开心。
“校长大人你怎么有时间过来？”漆雕夜没好气地说道。
“你不要黑着脸啊。我是来看望你们的，随便给你们一点慰问品。”老者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漆雕夜没有见过的水果。“这个很好吃的哦，你和她一起吃了吧。”
漆雕夜哼了一声，将水果拿了过来。
“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她呢？”
“蝉。现在她的名字是蝉。”
“蝉……”老者深思。“是个不错的名字。”
“是吧？”漆雕夜的语气中有一丝自豪。他其实是个禁不住夸的人，很容易就飘飘然了。
“不过……太过适合，反而让人感觉很伤感。”老者苦笑。
“……？”漆雕夜没有说话，疑问的视线看向老者。
“圣者之息……蝉的生命，只有一个月左右。”
“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，蝉活不了多久。”老者深深叹了口气。“她的生命很短暂。”
“话不要说一半。继续说下去。”漆雕夜有些急躁。
“不知道你有没有调查过有关圣者之息的详细情报，”看到漆雕夜点了点头，老者继续说：“其中描写了有关圣者之息是人形的事情吧？你有没有觉得疑惑，第一次你见到她的时候，圣者之息是一团光球吧？其实那个才是她的本来形态，圣者之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。人类的形态，才是异类，是不正常的形态。”
“你说……我眼前的蝉……是异常？”
“嗯。”老者又拿出来一个水果，吃了一口。“出现这种状态的原因是圣者之息本身存储的力量耗尽。你应该在脑中和她对过话了吧？然后在你的眼前出现了幻觉。这一切都是依靠她的力量达到的。还有你不知道的一点，圣者之息不仅仅对你使用了力量，她还对校战领域内的所有人使用了这个能力。她所存储的能力完全被消耗的干干净净，无法保持本来的形态，才有了你面前的蝉。”
“……”漆雕夜看着蝉，突然难受起来。
“圣者之息和其他神器有着很大区别。其他神器都是吞噬使用者的精神力才能发挥作用，而圣者之息是使用她自己的力量。她的力量是有极限的，会被耗尽。但是她自身又能够回复力量，大概一个月的时间，就能够回复全部的力量了。在失去所有力量的这段时间，她会产生自我意识。也就是蝉了。如果圣者之息回复了力量，蝉就无法存在了。”
漆雕夜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。“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？我看过的资料里面可没有记载的如此详细啊。”
“因为……我亲眼看到了之前的蝉在我的眼前消失啊。”老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。
漆雕夜瞪大双眼，心中充满了震惊。
“你说……什么……？”
“很惊讶吧？”老者苦笑。“我啊，是在19岁的时候遇见她的。只能说当时太过巧合了，我恰巧就遇见了耗尽全部力量的她。她诞生的时候，对我微笑了。我一下子就深深迷上了她。我从来不知道，我可以这样迷恋一个人，几乎丧失了全部理智。她对我很亲密，也很信任我。我后来研究过，这好像就是‘印随行为’吧。她会下意识亲近第一个见到的人。我好像理所当然一样，开始照顾起她来。和她在一起的时光，是我最为宝贵的时光。我的人生从来没有像那样快乐过。只要她在我的身边，我就觉得自己无比幸福。”
“可是……再快乐的时光，也是短暂的。她在一个月后，消失了。我看到眼前的光球，几乎发疯。无论怎么寻找，都找不到她。我后来才明白，她就是眼前的这个光球，也是‘圣者之息’。我开始试着找到让她回复的办法。可是在神器的研究领域上，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著作，完全是一片空白。什么头绪都没有。很快，就有人知道了圣者之息的存在，有很多人过来抢夺。我拼尽全部力量守下了她。我明白，没有力量的话，我根本无法守护她。于是，我变强了。我最后还加入了二十八宿，初衷完全就是为了找到能利用的力量，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住她。我只是想……再见她一面。”
漆雕夜不由得对眼前的老人另眼相看。
他……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痛苦？他是怀抱着怎样的信念活到现在的？
“除了她以外，我没有再爱过任何人。其他人都以为我是个疯子，是个自私到底的人。我承认，都是事实。我杀过人，甚至尝试过向圣者之息献上活祭品，让她苏醒过来。都失败了。一切的一切，都失败了。我差点绝望。可是，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。我不知道他是谁，现在依然不知道。他告诉我，让她苏醒的办法就是再次耗尽圣者之息的力量。我已经无路可走了，于是试着使用他的办法。我发觉，真的有变化了。圣者之息终于出现了反应。我高兴的都要疯了。可是，这条路也极为漫长。无论怎么样，都无法耗尽她的力量。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庞大了，根本不是我能够对付的。”
“所以……也有了这次的校战。”
“是的。这是一次赌博。我将我最后的希望赌在了这次的校战上。为此，我特地来当选这所学院的院长，因为我知道这所学院有一个传统的活动，动员校内所有的学生参加。我知道启动圣者之息的办法，我的能力也能使她的力量扩散到学院内部所有的区域。我的能力，就是为她而生，为她存在的。而最后的结果，就如你所见了。”
深深吐出一口气，老者再次咬了水果一口。
“真是漫长的路途啊……”老者感慨万分地说道。
漆雕夜也拿起水果，咬了下去。他的脑中又出现了一个问题。过了一会，他轻声说道。
“你最后……为什么没有亲自面对她？你不是说过，她会亲近第一个看见的人吗？”
“因为我害怕了啊。”老者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。“我害怕面对她。我害怕，她还是当时那个纯洁、美丽、无暇的她。而我，早就已经如此衰老，衰老到我自己都看不出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了。而且，我的内心也很丑恶。我做过不少肮脏的事情，可以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吧。这样的我，要怎么面对她呢？”
“当然，”老者又补充了一句，“她也有可能早就遗忘了我。或许，每一次的出现，都伴随着新生，都会清除上一段人类形态的记忆。这一点，我有想过。我害怕，她表现出不知道我是谁的疑惑表情的瞬间，我会就这样崩溃掉，怀疑我活到现在所追求的一切。”
可是……蝉现在，就是遗忘了你吧？她面对你，也是没有什么反应啊？漆雕夜忍住，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。
“现在我还能够安慰自己。她只是因为印随行为才忽略了我。或者，她纯粹因为我如此衰老，才没能认出我。”
……这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啊。
“这样就好了。我只是为了再见她一面，才一直活到现在的。只要能在远处看着她……我就无比幸福了。”老者脸上浮现出微笑。“谢谢你，漆雕夜。你一定能够让她幸福的吧？”
“我……答应你。无论如何，我都不会让蝉她伤心的。”漆雕夜死死忍住马上就要流下的眼泪。
“我相信你。”老者的眼神很是柔和。
蝉堆好了雪人，向着两人的方向开心地笑了出来。
“我差不多也该走了。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处理。”老者转身离开。
“……你……”
“我只是为了来见她一面的。你别看我这个样子，我可是这所学院的院长哦？平时的事务和杂务有太多需要我去处理了。我现在是偷懒，找机会摆脱下属才能出来的。现在要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了。”
你这样就足够了么？
“再见了。要好好照顾蝉哦。如果你要是惹苦她的话，我可是会将你碎尸万段的，相信我，我说到做到。”
“……你这个老头子，一点没有普通的老人应该有的平和心态啊。”
“谁跟你说老人就一定要和善了？你这个完完全全是误解。”老者笑了笑。
“对了，”他走了几步，回头说道：“以前，她的名字是‘当归’。不错的名字吧？我自认为比你起的名字要好哦？”
最后的最后，还要显示自己的优越。这个老头子真是……
蝉跑到了漆雕夜的身边，拉了一下他的衣服。
“刚才的那个人是～～？”
漆雕夜轻轻抱起蝉。
“是个奇怪又有趣的老人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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